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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者按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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泼墨走笔吴中吟 读刘珏山水长卷《吴中山居图》

韩书茂

刘珏，明早期书画家，字廷美，号完庵，长洲（今江苏苏州）人，生于1410年，卒于1472年，主要活动于宣德至成化年间。他年轻时，即以才学闻名乡里，为苏州知府况钟赏识，欲举为吏，被刘珏婉言谢绝，补为生员。正统三年（1428年）领乡荐中举，授以刑部主事，后迁至山西按察司佥事。刘珏薄意仕宦，为官清廉，50岁即请辞归里。在宪臣邀他为《牧牛图》题画诗中，他写道：“牧子驱牛去若飞，免教风雨湿蓑衣。回头笑指桃林外，多少牧牛人未归。”当时正是天顺年间，宫廷权争激烈，政治黑暗，战乱频繁，民不聊生，从刘珏的诗中完全可以看出诗人躲避政治斗争，向往山林生活的急切心情。刘珏多才多艺，工诗善画，诗词长于格律，被推为景泰，天顺年间吴中之最，京师中号为“刘八句”。他书法学李邕、赵孟頫、米芾，草书学张旭，硬毫直入，中锋运笔，结体宽博，方峻峭厉，山水学董源、吴镇、王蒙、倪瓒，甚至旁及北宗的关仝、李成。他师古人并重师造化，功力深厚，技法多变，以诗之意境，融入笔端，写吴中山水，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强烈的抒情性。他亦能花卉，清代画家马家桐作于“壬戌秋七月”（1922年）的《花卉四屏》之一署款“仿刘完庵画意”，从中可窥刘珏花卉端倪。只是刘珏花卉原作今天已经难寻踪迹。

山水长卷《吴中山居图》，绢本设色，宽40CM,长370CM，作于成化乙酉（1465）年，是目前仅见的一副刘珏山水长卷，其余均为立轴。

此作开卷为山石高树，近景布绿柳、苇丛，对面坡石上老干林立，以晕染、斧劈皴，表现坡岸的坚实平坦。水面上，一叶扁舟疾驰而去。船尾，舟子奋力摇橹，舱中满载诗书，一文士端坐船头，翘首前瞻，船舷两侧拥出层层波浪。

中幅是全画的高潮。画中林木葱茏，层层叠叠，洲渚掩映，岚色苍郁。山坡下，茅屋数间，村妇拥帚洒扫庭院，老妪静坐厅堂，一派田园景象。

卷末画溪流板桥，一对夫妇，拄杖山行。夕阳斜照中，远处山峦起伏，绵延不绝。左上方以行书题：“成化乙酉夏四月之望法董北苑笔意，完庵居士镏珏写”，钤朱文印“镏氏廷美”。整幅画作以硬毫粗笔，运水墨、石青、石绿、赭石，施斧劈皴、披麻皴、雨点皴画向背不同的山体，用多样的夹叶法、点叶法画杂树丛林，笔力雄健，沉郁浑厚，烟水苍茫，幽媚风流。特别是以粗笔焦墨点苔，浓密厚重，对于描绘吴中山水草木之苍润丰茂，具有极强的艺术表现力。

此作流传有绪，历史上曾经多位著名藏家鉴藏，钤有鉴藏印六方。其中“曼陀罗室”为陈鸿寿鉴藏印，“得者宝之”为杨舆泰鉴藏印，“晏廬”为葛昌楹鉴藏印。

陈鸿寿，1768-1822年，字子恭，号曼生，浙江钱塘（今杭州）人。乾隆年间金石书画家，精鉴赏，富收藏，又以参与“曼生壶”制作闻名于世。“曼陀罗室”（朱文），以秦篆入印，结字严谨，刀法净利，章法中紧，四面留白，于工稳妥帖中见灵动。

杨舆泰，字辛庵，浙江杭州人，道光年间篆刻名家。“得者宝之”（朱文），宗法赵之琛，结字隽秀，线条盘曲逶迤，圆活流畅。所用印泥，质量尤佳，历百余年之沧桑，依然厚实挺拔，色泽鲜妍。

葛昌楹，1892-1963年，字书徵，号晏廬，平湖人。能书，善鉴别，广搜明清刻印千余钮，辑有《晏廬印集》八卷。尝以田黄等寿山石付润笔请当时名家为刻自用印，其中吴昌硕就刻有十余方。“晏廬”（朱文）即为吴昌硕所刻。其结字疏密有致，刀法猛劲，章法稳健中见虚灵，有石鼓文之浑穆雄强，为六方鉴藏印中最见特色的一方。

此图引首为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先生用魏意行书题写“吴中山居图”，再为此作增色良多。

对于刘珏的山水画成就，同为吴中画家，且小刘珏17岁并与刘珏有过山水画合作的沈周曾在弘治乙丑（1505）年题于刘珏《夏云欲雨图》（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）的诗中说：“完庵并世梅花庵，官廉特于山水贪。……梅庵如在当叹息，逼人咄咄夫何惭。”沈周晚年亦醉心吴镇，他的评价应是公允、准确的。

（作者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安徽省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淮南市委党校中文副教授）

拍卖纪录：

1、中贸圣佳2025-08-03秋拍，第1209号刘珏1465年作山水手卷

2、上海敬华2025-08-03秋拍，第422号刘珏1465年作山水手卷

（图一）欧阳中石先生题引首

（图二）手卷局部（1）

（图三）手卷局部（2）

（图四）手卷局部（3）

（图五）手卷局部（4）

（图六）手卷局部（5）

编辑：杨俊康

统筹：庄洪海

校对：刘全海

审核：蔚力